影視公司的大佬小娛見過不少,但能用“儀表堂堂”來形容的好像并不多,完美世界影視董事長兼CEO廉潔絕對算是一個。一見面,他就笑臉相迎,完全看不出凌晨三點才睡、已經開了無數個會的倦意與疲憊。
這位去年9月剛履新的上市公司總裁及影視公司掌門人,過去的從業背景堪稱華麗:美國常春藤名校畢業,高盛投行高管,春華資本集團創始合伙人,幫助新東方等多家公司完成上市,還曾是博納、樂視影業等公司的董事,也是完美世界私有化的操盤手。
對于人到中年的廉潔而言,加入完美世界是“如果不把握住會后悔一輩子”的轉型機會。近日完美世界發布2016年業績快報顯示,上市公司去年營收61.5億元,同比增長26%,歸屬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11.66億元,同比增長767%,可以說成績可喜。
對于業務體量龐大、業績大幅增長的完美世界,新領導者會帶來怎樣的新氣象?一番寒暄客套過后,廉潔詳細介紹了他來完美世界的原因,就任后所做的工作以及未來的公司布局:和環球影業簽訂的5億美金電影投資生意、鞏固電視劇的優勢地位、更大的電影院收購計劃和影院+電競聯動、未來每年5-10部電影的產出.......
這艘依靠“影游雙擎”驅動多年的巨型游輪,如何駕馭這幾年娛樂業多變的狂風駭浪?
游戲、電視劇現金流穩定,發力影院+電競聯動
盡管一再謙稱自己是時代改革浪潮的受益者、幸運兒,坐在我們面前的廉潔,除了比想象中年輕許多,儼然就是人們固有印象里社會上層精英應有的樣子,低調,穩重,回答問題滴水不漏,流暢表達中偶爾蹦出一些英文單詞,這可能是定居香港多年留下的語言習慣。的確是“完美”的總裁。請原諒小娛的一語雙關,這只是當看到辦公室里未切開的蘋果與水果刀一起,被保鮮膜好整以暇地塑封在盤子上而引發的簡單念頭。
采訪間隙,廉潔談到作為觀眾的自己,曾經看《潛伏》看了七八次,每到動情處會流眼淚。“我們作為70年代的人,時代帶來的烙印還是挺深的,都有深厚的家國情懷。”他忍不住感嘆。
頗具玩味的是,完美世界作為國內規模龐大的游戲廠商和影視劇制作公司,似乎習慣性地遠離聚光燈。
如此一來,目前市場上電視劇、網劇頻繁爆出收視率注水、點擊量造假的亂象,也就與完美世界“無緣”。對此,廉潔連用了“正直正派”、“合規合法”、“有社會責任感”幾個詞來形容他對于新公司和同事的印象:“來這之后每天都認識很多新人,我覺得人以群分這個概念還是很對的。”
完美世界通過八年時間,從單純的游戲公司發展成為擁有游戲、影視、動畫、漫畫、文學、媒體、教育等業務的綜合型文化娛樂集團。
公司架構圖
當然,游戲業務依舊是其最為穩定的現金流來源之一。公告顯示,完美世界2016年經營業績大幅提升,是因為報告期內公司推出手游《誅仙》、《倚天屠龍記》、《射雕英雄傳3D》等新的游戲產品,《誅仙》手游上線第一個月,流水就超過4億人民幣。
自從2008年起進入影視領域,完美世界已經憑借《北京青年》、《老有所依》、《咱們結婚吧》、《神犬小七》系列、《射雕英雄傳》等多部電視劇立足,同時進一步拓展到投資制作《極限挑戰》、《跨界歌王》《跨界喜劇王》、《向往的生活》等綜藝節目。
據廉潔介紹,2017年完美世界的重頭戲之一是青春歷史劇《思美人》,和麥兆輝、莊文強執導的警匪片《非凡任務》,另有幾個上億級別的大IP電視劇項目也將于近期宣布啟動。“對所有投資的項目,我們最少要占50%的份額”。廉潔表示,通過主投主控,可以確保幾乎每一部作品出來都是精品。
“完美世界通過打造電視劇精品以及預售,盈利可預測性還是蠻高的。而電影風險比較高,我們的策略是穩扎穩打。”廉潔告訴小娛,雖然手頭上有若干個成熟的電影項目,導演演員也都定了,但決定每一部電影的投資都是很復雜和痛苦的過程。
談到不少公司通過金融手段來加碼電影投資收益,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:“我覺得要根據電影的情況來考慮,比如眾籌,或者基金、理財產品的形式,目前都在探討階段,我倒不太想說過分利用,如果沒有好的作品這些是瞎掰。”
近兩年,影游聯動成為影視公司或游戲公司進行跨界的噱頭,在廉潔看來,完美世界戰略布局的一個重要方向是影院+游戲聯動。2016年完美世界以約13.5億元收購今典院線、今典影城和今典文化100%股權,不僅是拓展電影產業下游渠道,也是為了能夠和游戲業務發展出更多交集。
“影院整合這一塊兒在2017-2018年會繼續。”廉潔透露,未來完美世界計劃通過自建和收購進一步擴大院線規模,“世界三大電競游戲,其中《CS:GO》和《DOTA2》都是由完美世界代理的。通過游戲直播、電競、甚至包括未來VR的線下體驗,我們希望打造出一種新型的電影院商業模式,這里還有很多想象空間。”
完美世界投資傾向于控股,參投也要有協同效應
交談之中,廉潔一再提到的關鍵詞是“國際化”。
2016年完美世界在電影領域的一項重要布局,是與環球影業的“聯姻”,根據協議,完美世界出資5億美金,并配套銀行循環貸款,參與環球影業未來5年電影項目投資份額的25%,數量不少于50部電影。
近幾年中國資本與好萊塢六大之間“蜜月”不斷,博納攜手TSG投資福斯,上影、華樺傳媒牽手派拉蒙,萬達則獲得了索尼制作影片的股權投資。
相比之下,完美世界的這筆單子最大,2015年5月,彼時還在春華資本的廉潔作為牽線人,參與了完美世界與環球影業的多次溝通。“當時環球那個片單的投資其實是有蠻多競爭,我們不是最有錢的,但為什么選了我們,是因為完美世界的另一個特性:國際化。”
自從2008年在美國成立全資子公司以來,完美世界先后收購了Runic Games、 Cryptic Studios、Unknown Worlds Entertainment等多個游戲廠商,其2016 年 3月發布的VR 海底沙盒游戲《Subnautica》,PC版本在Steam上一直銷量很好,每月都有$1M以上的銷售額。2016年上半年,完美世界的海外市場收入達到4.6億元,約占營業總收入22%。
“去年12月我去三藩市我們的游戲公司,400多人的團隊90%是本地人,像PS、Xbox里面很多流行的游戲都是我們做的。”廉潔撓有興致地介紹,“《生活大爆炸》里面,Shelton很喜歡玩的《Dungeons & Dragons》(《龍與地下城》無冬之夜系列),這在美國是一個幾十年的IP,還有《星際迷航OL》也是我們北美的團隊開發的。”
而一攬子投資好萊塢六大的片單,在廉潔看來即使不是穩賺,風險也并不高。他給小娛分析起來:“2016年對環球來說是一個小年,今年有很多有franchise的項目,比較重磅的電影是暑假的《木乃伊》,Tom Cruise重新加盟,另外也有一些不會在中國上映的比如《五十度黑》,這在國際上也非常賺錢。投之前我們做了很多詳細工作和大數據分析,應該可以通過全球分賬,版權預售,衍生品等長線收入收回成本,希望有好的業績回報。”
很多人認為廉潔的到來,也許會加速完美世界在投資和資本上的運作,他卻笑著說:“我個人目前最關注的是項目的開發和制作,每天都會花很多時間看劇本和導演們聊項目。當然對于投資,跟某些友商相比,我們還沒有那么大,但其實已經達到了一定的critical mass(關鍵規模),我們足夠自信去看市場上所有的投資機會,但我們會很慎重。”
他舉了一個例子:“之前有段時間韓國公司特別火,所有人都在看韓國的情況,我們也在看,而且有一兩個公司很看好。但我們不想用投資去換取合作,所以沒有投。結果這之后遭遇了限韓令。這并不是說我們多聰明或者有預見性,現在我們團隊會很積極地去看項目,但沒有計劃今年一定花多少錢,要根據好的項目來決定。”
對于一些大公司以VC廣撒網的模式海投公司、搶占賽道,廉潔也有自己的看法:“作為一個私募基金,參投小股賺幾倍退出是很好的;而對一家戰略公司而言,首先你的錢有很多用途,如果只是因為是同行業的公司,你占一個小股,其實很難對公司產生戰略協同或者控制。”
因此完美世界的投資策略是,能控股就控股。聊到這里,廉潔取下無名指的戒指摩挲起來,輾轉之后他又強調:“即使是以完美旗下的基金形式參投,也還是希望是和游戲、影視有協同效應的,以及團隊有可以融合的DNA。”
“上市公司特別害怕投了一個公司,三年對賭期完了公司還是你的,但核心團隊早就離開去做新公司套現。游戲行業出過多少這樣的(例子),拿你的真金白銀做業績,做完三年就走。”
在預言家游報看來,事實也是如此,甚至不少游戲公司自己用融資的錢來刷流水,也被屢次曝光。廉潔也感嘆,如今中國的資本游戲已經有些變味,“資本是可以玩的,但不能空玩資本,老老實實做業績,做公司很重要。”
未來電影一年出品5-10部,影游聯動更看好古裝玄幻劇
進入廉潔時代的完美世界影視電視劇業務策略將會一以貫之,“市場規律和潮流要把握和遵循堅持“精品”的原則,但也要有一些預見性,傳遞一些正能量。”最典型的例子是在推出了諸多軍事題材劇之后,完美世界下一部由趙寶剛導演的《深海利劍》是向建軍90周年的獻禮。“我倒不認為這是主旋律,而是向當代最可愛的人致敬。”廉潔坦言。
而走得相對慢的網劇領域,今年也有望發力。廉潔透露,“最近在看的幾個團隊都是85、90后,他們主打方向都做網劇,也會有網大的涉獵”,同時不排除未來會投資一家以網劇為主的平臺型公司。
而電影方面,廉潔的預期是從今年開始發力,未來幾年能夠達到每年5-10部的電影產量,重要檔期都有布局。目前完美世界已成立專門孵化電影劇本的工作室,同時也有內部專業團隊擔綱“劇本醫生”的角色,為好的IP項目開發做準備。
面對市場上太多被高估的制作團隊,廉潔認為還是不能過于急功近利。他更傾向于挖掘“潛力股”,即選擇年輕、有潛力的制作團隊,或者從公司內部孵化人才:“其實我們沒有刻意去追逐那些最火爆的,近幾年完美成立的工作室都是有潛力爆發的,都在踏實的做自己的事,有非常擅長的領域,我很喜歡出品的東西有自己的signature。”
影游聯動則是完美世界一直在步步為營的業務,甚至專門成立了影游聯動部門,從最早的《武林外傳》到《諜影重重5》與《誅仙》的異業營銷,再到如今推出《射雕英雄傳》、《西游伏妖篇》等手游,雖然嘗試不斷,但在廉潔看來,影游聯動要真正實現從內容到粉絲的雙向打通,還有很大的空間可以探索。
之前預言家也發現,曾被寄予厚望成本高達1.6億美元的《魔獸》,在美國票房只有3700萬美元,可見影游互動并不容易。
目前,完美世界并不急于將旗下游戲影視化,廉潔表示自己更看好電視劇IP的影游聯動,尤其是古裝玄幻。“讀小說的人群和游戲人群重合度還是蠻高的。”他話鋒一轉,“不過還是要先判斷IP本身夠不夠好。”
這種分寸的微妙把握感,在我們的對話中多次隱現,一位上市公司掌門人的處世哲學與管理之道,也隨著兩個小時的談笑風生逐漸鮮活起來。正如廉潔所言,無論做游戲還是做影視,完美世界都不是第一個吃螃蟹的,但他們卻成了如今業內為數不多的泛娛樂集團,這其中自有謀定而后動、知止而有得的學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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